嘉兴方言考试卷之52--这海带有点“耗”
小王是从山东来的姑娘。到嘉兴后,她很快就喜欢并融入到这座美丽的江南城市。一晃已经两三年了,对一些常见的嘉兴话,小王都能听懂,有时自己也和嘉兴朋友们说上几句,可谓运用自如。一天,她和同事小居一起去外面吃午饭。小居尝了一口海带后,嘀咕了一句,“这海带有点耗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小王不解地问。
“海带有点耗啊。”小居还没反应过来,继续说,“没法吃了。”
“耗是什么意思?”小王还是穷追不舍。
小居明白了,自己随口说的一句嘉兴话,小王没听懂。于是解释,“耗就是坏掉了,也就是北方人说的哈喇。”
“哦”,小王总算明白了,也觉得自己碗里的海带有点哈喇味儿了,“不过,我们那里也不叫哈喇,而是叫反油。”
中国地域广大,方言多种多样。我们知道,北京官话一般将食油或者含油食物日久味道变坏的现象称作“哈喇”, 有时也简单地称作“哈”。所以在普通话里,也把这个现象叫“哈喇”。将食物这个变坏的味道叫作“哈”,这个说法的运用在地域上很广泛,比如江淮官话、西南官话、湘语等等。安庆人说“这块腊肉哈了”,武汉人也说“猪油哈了”,但是到了江南,同样的意思,语音就转为“耗”,阴平声。比如,嘉兴人说,“格个油球放格辰光太长,已经耗忒了,不好吃哩。”就是说,油球因为放的时间太长,已经有哈喇味,不能再食用了。
生活中,有些人专爱吃“耗”的食物,像耗鸭肉、耗鱼等,认为别有风味,这是不健康的吃法。因为我们知道,含油食物或者油类之所以会变“耗”,是因为油脂的酸败造成的,油脂分解后,游离出许多不饱和脂肪酸,然后被氧化成醛、酮等氧化物,产生了“哈喇”味。如果食用后,不但没有营养,有时还会产生食物中毒现象。这个道理,古人也明白。清代有一本饮食名著《调鼎集》,具体作者已无法查考,但是经专家考证,应该是江南一带。比如里面有一道菜叫“嘉兴海参”,是用“鹿筋煨海参;鱼肚煨海参;面条鱼去头尾煨海参;木耳烧海参。”看了让人口水直流,现在大可发掘出来作为禾城名菜。书中还有“烩蹄筋”一节,提到“去净耗肉,煮熟片用,胜淡腿百倍”,就是说耗肉是要剔去不能吃的。
那么,追本溯源的话,为什么要把油或含油类食物变质称作“哈喇”、“哈”或者“耗”呢?估计可能又和蒙古语有关。“哈喇”这个蒙古语在元曲中经常出现,什么意思?杀,杀死。元李寿卿《伍员吹箫》:“将伍员赚将来,拿住哈喇了,俺便是剪草除根,萌芽不发。”元尚仲贤《单鞭夺槊》:“量这敬德打甚么不紧,趁早将他哈喇了,也还便宜。”到小说《说岳全传》里,绘声绘色描述金兀术的语言:“这张邦昌是个忠臣,还是奸臣?”哈迷蚩道:“是宋朝第一个奸臣。”兀术道:“既是奸臣,吩咐‘哈喇’了罢。”
动物被“哈喇”后,肉质变坏,其后产生的特殊味道,估计慢慢就引申为指含有油脂的肉质变坏,也就是没有活力后产生的味道了。试看《儿女英雄传》第三十八回:“一时也辨不出是香,是臊,是甜甘,是哈喇,那气味一直扑到脸上来。”这里的“哈喇”就不是杀死的意思了,而是“耗”味,其实就是“死”的味道。
我们来看一下,下面这些嘉兴话是什么意思?
1.哈喇里
2.哈啦
3.哈里
4.哈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