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张廷济像
乾隆六十年(1795)乙卯春,新篁考生张廷济来到省城杭州应试。其所住的客栈房间,还有分别来自平湖、嘉善、海盐、桐乡的四名考生。
几日后,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,桐乡和嘉善的考生相约去那景色秀丽的西湖游玩。留在房内的张廷济与平湖、海盐的考生静心刻苦攻读。未几,一名邮差寻至客栈,给那名平湖考生送来一封家信。信中说,平湖考生母亲病危。看罢此信,平湖考生心急如焚,顾不得什么科考与功名,急忙收拾行囊赶回家乡。
傍晚,游兴已尽的桐乡和嘉善两考生回到客栈。嘉善考生见屋内只有两人,便问道:“平湖考生呢?”张廷济答:“早上你们出门不久,他便接到父亲来信,得知其母病危,他即刻动身回平湖了。”
不一会儿,桐乡考生突然发问:“今日我们两个出去游玩后,你二人离开过这个房间吗?”张廷济回道:“我俩整日都在屋内攻读,从未离开过。”“有外人来过吗?”“也未有人进来,怎么啦?”“少钱了!”
原来,桐乡考生在翻动考篮时,发觉少了20两纹银,怀疑到一整天都留在房内的两人,于是诘问两人。听到张廷济这样回答,知道没外人出入,桐乡考生瞬间变脸,指着张廷济和海盐考生说:“我放在考篮里的20两银子不见了。今日上午,我们出去游玩,平湖考生又离杭返家,我这20两银子,不会是你两人中谁拿了吧?”
一听此话,海盐考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,拍案而起,大声申辩道:“你别诬人清白。我等乃是知书达理之人,岂会做此鸡鸣狗盗之事?你如此信口雌黄,分明是冤我与张兄作窃。此事名节攸关,你必须给我说个明白。”
桐乡考生听后更不买账,高着嗓门:“既然你二人没离开过房间,那你说纹银哪去了?走,找人评理去。今日不分清是非曲直,决不罢休!”说着,就要拉海盐考生出门找人评论。就这样,二人各不相让,大吵起来。
张廷济眼见他俩吵个不停,忖度片刻后,放下了手中的毛笔,合上书卷,站起来拱手对他们说道:“两位仁兄息怒。我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,这次不辞辛劳来杭州赶考,就是想通过考试博取功名,为祖宗和乡里争光的。如将失银一事张扬出去,我们四人就都休想登榜了。更难堪的是,发生这事有损儒林风范。廷济认为,此事不必声张,那20两纹银权作是弟所取,我现如数奉还。诸兄以为如何?”
海盐考生见张廷济独自承担罪责,力劝张廷济不可承认。张廷济摆摆手说道:“这件事,廷济担下了,兄不必多言。”说罢,张廷济解开自己的随身行囊,从中取出20两银子交与桐乡考生,才让事态平息下来。
几天后,开场考试。这桐乡考生仍对张廷济心存猜疑,又知张廷济的文采远在自己之上,心有嫉妒,遂写了一封告发信,述说来自嘉兴新篁的考生张廷济品行如何不端,夹在试卷中呈了上去。
主考官吴省兰见了张廷济的考卷,发现这名新篁考生不仅文思敏捷,楷书更是遒劲秀丽,觉得该饱学儒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,为此拍案叫绝。但后来,他又看到桐乡考生揭发张廷济有窃银之嫌,不由长叹一声,连呼:“可惜!”
28岁的张廷济,就这样此次省考榜上无名,只能满怀惆怅地回到新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