鸳湖闲谈--沸雪轩的传说
时光倒退到四百五十多年前,大概在明嘉靖年间,在嘉兴新篁镇太平寺内,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建筑,它有一个非常雅致、特别引人遐想的名字——沸雪轩。
小镇土生土长的葛老师给我们做导游,带我们走太平桥,访太平寺,读无字碑。可是,当我问到沸雪轩的时候,他却连连摇头,说:“早没有了,早没有了,无影无踪了!”但关于沸雪轩的故事,他却了如指掌,有声有色地给我讲了许多,听得我一愣一愣,羡慕煞,恨不得早生几百年,回到明朝去。
相传,明嘉靖时,在嘉兴秀水乡吴祥村,有吴氏两兄弟,哥哥吴鹏,弟弟吴鹤。小时两人一起读书,长大后,吴鹏选择做官,吴鹤选择隐居,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。
吴鹏为官有政绩,且攀上高枝严嵩、严世蕃,官运亨通,直做到尚书,富贵后迁居嘉兴郡城。吴鹤却远离闹市,与学问渊博的好友高道渐隐居新篁里,闭门读书教子。两人隔河居住,相知相得。后在太平寺内建屋三间,作为读书处。两人在这里读书、打坐、赏花、品茗,其乐逍遥。
吴鹏后来不得志了,来到太平寺看望弟弟,眼见寺旁遍植槜李,花开如晴雪,犹如极乐世界的七重行树,又看到弟弟读书室窗明几净,惠风和畅,清凉世界,超凡脱俗,不禁心生羡慕。吴鹤说:“这三间房子造好六年后,一直没有命名,请哥哥为之题斋名。”吴鹏搜场刮肚,想不出来。这时,轩的一角有小沙弥在烧茶,茶正沸,声如涛,高道渐脱口而出:“何不以‘沸雪’名之?”吴鹏拍手称好。于是,高道渐题斋额,吴鹏作记,有了流传至今的《沸雪轩记》。今天,我们读之,当时那一幕精彩似乎跃然纸上,呼之欲出。
吴鹤在沸雪轩里读书吟诗,百事淡然,了无挂碍,他写有《偕高秀才道潜沸雪轩夜话》,诗云:“僧舍联床夜,寒林月堕西。今生聊共话,往事漫重提。诗少参仙骨,书多拥佛脐。一灯红似豆,风雨忽凄凄。”嘉兴知府问讯后,敬佩吴鹤的为人,特地为他送匾:“行谊孤高”。
自明至清,太平寺内沸雪轩,虽屡建屡毁,但一直是读书人向往的神圣之地。清嘉庆年间重建沸雪轩,咸丰时新篁学子奉文昌帝君像于轩内,兴文昌社,与会者达百人,直到太平军战乱时才中止结社文会的活动。抗战爆发,日军侵入新篁,小镇几乎被夷为平地,沸雪轩更是踪迹全无,太平寺边的槜李树也早已绝迹。
然而,“野塘寒影剧萧条,古寺荒凉雪未消”。沸雪轩,作为实物,三间屋子,可以消失,作为一种精神,一种读书之风,它却永存于小镇人的心头。几百年后的今天,人们依然津津乐道,新鲜如昨。
今天,太平寺旁有新建的陆处士墓,不知何时可重现沸雪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