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德有四石
浙北古镇崇德(今称崇福镇)旧时有四块名石:牡丹石、梅花石、耐寒石和绉云石。其中绉云石名气尤著,与上海豫园的玉玲珑、苏州留园的冠云峰并称为“江南三大名石”。现在四石存毁各半。
牡丹石为明代吕氏友芳园所有,吕氏为崇德望族,明末清初思想家吕留良即出其族。友芳园在崇德西门,清末废圯,至民国时期尚存遗迹。牡丹石高两米多,上下窄,中间宽,外形雍容大度,中有20多孔,各孔互相贯通,现移置于中山公园内晚村纪念亭旁。
梅花石亦为友芳园旧物,原是吕留良祖母寿阳郡主的嫁妆。吕留良祖父吕心源是明代嘉靖时淮庄王的女婿,被封为淮府仪宾。寿阳郡主后随夫归住崇德,淮庄王送一石给她,命她置于梳妆台旁,“见石如见父”,因此这石又名“梳妆石”。清末友芳园废后,犹独立于废墟上,上世纪七十年代,园址上建造工厂,被人填入河中。
耐寒石是清初诗人吴之振(字孟举)别墅黄叶山庄的遗物,此石形若蘑菇,本无名。清道光后,黄叶山庄荒芜,亭台楼阁无一存者,唯此石屹立于寒风之中。吴孟举裔孙、清末画家吴伯滔遂命之曰:“耐寒石”,惜今亦不知踪迹。
绉云石是清初大力将军吴六奇馈赠给恩师、海宁袁花名士查伊璜的旧物。此事因曾被蒲松龄收录于《聊斋志异》而广为传播。后查氏败落,此石辗转于浙北豪富之宅,先后为海盐顾氏、长安马氏、崇德蔡氏所有。道光中,金石家、崇德名士蔡锡琳将它送给古刹福严寺。清末嘉兴画家蒲英寄寓福严寺时,曾作有《绉云石图》。晚清经学家俞樾也曾撰有《护石记》一文。上世纪六十年代初,福严寺开始败落,此石迁移至杭州西山花圃之中,现又移置在江南名石苑内,成为西湖一个景点。
崇德四石,不仅以秀美的形态招引人们观赏,更因它们曲折的传奇经历令人遐思,300余年来,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曾为它们题诗作画,流连诵叹。晚清诗人兼收藏家沈伯云作有四首咏石诗,现抄录于此,以供赏析:
牡丹石
历尽沧桑劫,繁华似旧时。
使君风雅客,慎莫费胭脂。
梅花石
一角荒凉地,名园溯友芳。
片云飞不起,曾侍寿阳妆。
耐寒石
倦卧荒椿里,依依念故人。
但留硕果在,寒尽自回春。
绉云石
触起才肤寸,茫龙指硕间。
九垓霖雨后,投老入空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