抛梁
嘉兴新丰一带,农民造房子时,在架正梁那会儿要举行抛梁仪式,此风传承至今。今年,我的连襟也造了幢洋楼,就让我再次看到了抛梁的热闹场景。
那天上午,艳阳高照,金桂飘香。快到连襟家时,我与老伴老远就看见了那气派的洋楼。近中午时分,来吃“上梁酒”的亲友从四面八方聚拢来,他们多数开着小车,一辆接一辆。场前停不下,屋后的乡村公路上停成了一条长龙。从车里出来,女士和孩子们均打扮入时,手里拎着满篮子的粽子或粑粑,还有那包装得花花绿绿的一盒盒保健品。连襟和姨妹在场前忙不迭地招呼接待。客人中的男客把早已备好的大红包塞向连襟的腰眼里,两人推来让去。连襟的父母亲都已八十六岁高龄,仍挺精神。他们一个递烟、泡茶、分着瓜子,一个热情地招呼客人入座。新房的屋前屋后站满了左邻右舍,好一派喜庆氛围。
中午辰光到了,小孩们早等着抛梁。连襟将又长又粗的正梁在中部裹上一段红绸,师傅们手脚麻利地提起正梁,缓缓地升了上去,安放端正。此时把筑师傅将阳台两侧的红旗(以前是筛镜)扶正,然后靠着阳台栏杆,开始领唱《上梁歌》。师傅领一句,跟班附半句:“脚踏云梯步步高,步步高!好比芝麻开花节节高,节节高!两面红旗扯得高,扯得高!好比天上一对福星照,福星照!亲眷邻里真要好,真要好!买鱼买肉又送糕,又送糕!新造楼堂真热闹,真热闹!土地公公、灶君菩萨乐陶陶,乐陶陶……”
唱好了《上梁歌》,师傅便叫帮手们抛喜物。在抛掷的同时,再唱《抛梁歌》:“粽子粑粑抛朝东,抛朝东!老太公寿比不老松,不老松!糖果糕点抛向西,抛向西!老阿太念佛笑眯眯,笑眯眯!粽子粑粑抛上南,抛上南!孙子孙囡考研考博还出国,还出国!糖果糕点抛落北,抛落北!造好别墅还要高档小轿车,小轿车……”师傅竟即兴编了一连串“好口彩”。在《抛梁歌》的高潮声中,烟花和爆竹升到了天空,上万响的小鞭炮炸得震耳欲聋。随着,粽子、粑粑、糖果、糕点撒下来,逗得孩子们抢个不停,许多姑娘小伙子也凑热闹,连上了年纪的人也在品尝着这些寓意吉祥的喜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