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兴的早酒(中)
从嘉兴人以喝早酒来御寒、果腹的行为来看,喜饮早酒者以底层市民为主,所以嘉兴的早酒馆也往往栖身在街头巷尾。
早酒馆其实就是酒馆,因做早酒生意才称早酒馆。因价格低廉,故一般都很小,装潢简陋,而且往往老板就是伙计。这与一些大酒店有本质区别,就是在受众上也以底层市民为主,这也与一些大酒店有天壤的差别。因搜集五芳斋粽子的史料,我曾与五芳斋创始人之一的朱庆堂的儿子朱烈多有接触。从他口中得知,朱庆堂早年是开酱酒店的,这家名为“庆源”的酱酒店就开在集街(今中山路一段)近东道弄口。
民国初年,嘉兴市城内的西埏桥周围、集街与东道弄口逐渐热闹起来。特别是集街与东道弄口,因为嘉兴八景之一的瓶山就在东边,给那里聚起了人气。后来,那里又设立了灵光坊救火会,人气更旺。与东道弄隔街相望,当时横跨烈女河上的大营桥连接着子城脚下的小街,也是人们去南门的要道,在它四周就陆续开出了糕团店、会芳茶社等店家。朱庆堂当时看中那里的热闹,开起了庆源酱酒店。楼上是他家,楼下的店面既卖油盐酱醋,又经营堂吃。朱庆堂很有生意经,见善饮者颇多,索性在店里朝外放了一个曲尺形柜台,供应油盐酱醋酒,还摆上一些诸如发芽豆、花生米、豆腐干、茴香豆、油氽豆板、肉嵌油豆腐、千张包、猪头肉等下酒物,供应好酒之人。并在靠里面隔了间小厨房,供应一些家常小炒,每盆小炒的量很少,故价格低廉。他在店堂的另一个门面放些桌椅板凳,供酒客堂吃。这样,以供应酱酒为主业的酱酒店竟然被饮酒堂吃的副业喧宾夺主。最兴旺时,店里雇用的伙计达八人之多。
庆源酱酒店一时就成了一爿早酒馆。馆里堂吃的客源很杂。首先,灵光坊救火会那些救火队员是堂吃较为固定的主顾。旧时,嘉兴城里房子多以砖木结构为主,居民烧饭炒菜用的都是柴灶,火灾时有发生,故救火队员都吃住在救火会。救火是个吃力活,救火队员当然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。这些人平时没事,就会赌牌玩,赢了就到附近的庆源酱酒店请客。其次,那些从瓶山下来的游客有时也会到庆源酱酒店小憇。很有生意经的朱庆堂总是让伙计香茗以待,游客往往也会点上几样小菜开怀畅饮。再说酱酒店对面的会芳茶社,那些卖了农产品,身上有了几个小钱的农民也会到店里来过过酒瘾。他们嗓门大、见识少,往往自以为是地瞎谈“山海经”,弄得哄堂大笑,朱庆堂当然不会去干涉,和气生财么。人多的地方,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发生。店里有时也会发生些脸红耳赤、吹胡子瞪眼睛的事。每逢这时,朱庆堂都会笑眯眯地送去一盆茴香豆或花生米。于是烟消云散,风平浪静。
正因为庆源酱酒店生意红火,朱庆堂又如法炮制,在宣公桥东堍开了一家酱酒店,取名源兴酱酒店。那里虽少了那些救火队员的生意,却多了进出火车站的外埠客人,生意倒也风生水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