摊镬糍

摊镬糍

  每到年脚边,浙北农村的家家户户都要淘糯米做镬糍。桐乡人叫“摊镬糍”,摊之前先把糯米淘洗干净,搁在竹淘箩里晾上半天,使米更黏更好吃。然后把米放在大锅里蒸,火要烧得旺,等到饭香四溢时,上等的摊镬糍的材料便准备好了。这时往锅里倒入两小团米饭,用锅铲贴着锅壁使劲摁几下,迅速往两边走,再从上到下走。不一会儿,饭团就变成薄薄的一大张。等干后再用锅铲慢慢往下铲,整张镬糍就会被铲起,将镬糍在灶台上放几分钟,让风把潮气吹干,然后装进袋子,扎紧绳子,藏在橱柜顶,就可以在过年时用了。镬糍看似简单,要摊好并不容易,需掌握好三点:一、糯米饭要煮得不干不湿;二、要用力,速度要快;三、灶里的火要适中,太旺容易焦,太弱又摊不开。

  祖母是村上摊镬糍的好手,摊的镬糍又薄又大又香,很见功夫。每回,祖母都得搬个小凳子站在灶台前才能使出劲。摊一个下午的镬糍,就可供家里过年招待客人和自己食用了。等过完春节,嘴馋的我每每央求奶奶再摊些,她总是一本正经地说:“老古话说‘过年镬糍’,过年时才摊,这是老底子传下的规矩。”我就盼着来年过年时,奶奶身材还健康,还能有力气站在小凳子上摊镬糍。有的村民不会摊,就请奶奶去帮忙,每到年脚边,奶奶就成了“抢手货”。

  吃“镬糍茶”也是农村的传统习俗。除夕夜,吃过团圆饭,拣几片镬糍,捏碎,放上糖,泡一碗热气腾腾的镬糍茶,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,再温馨不过。新年里到亲戚家拜年,亲戚必先端上一碗镬糍茶给客人,再放上几勺红糖表示尊重。滚水冲镬糍,用调羹调一调,镬糍迅速上浮发胖,张开嘴吸一口,又浓又有股焦味香,又烫又有嚼劲,一碗下肚,全身热乎乎。红糖镬糍茶也是产妇、老人补血养气的上好滋补佳品。

  甜甜镬糍茶,浓浓乡土味。现在又到了过年时候,我又能喝到自己家做的镬糍茶了,熟悉的味道百吃不厌、回味无穷,我爱祖母摊的原汁原味的镬糍,想念那份融化在碗里的纯朴诗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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