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宁农村的灶画
以前,农村家家户户都打有老式灶头,或两眼或三眼,烧的是柴,俗称柴灶,有一谜语云“说它五脏不全,心中热火朝天,人人少不了它,日日与它见面”,说的就是灶头。
一副新灶头打好,有许多空白处均要进行美化,这就需要画灶画了。高明的泥水匠会根据灶头空白处不同区块的形状大小,进行巧妙的设计构思,做到布局合理、疏密有致,使线条、花边、图案、文字有机结合,让整座灶头的画面看起来是色彩艳丽,有一种统一感,但具体到每一部位又明显是独立成篇。因此若一幅灶画画得出彩,那真的是满屋生辉,主人脸上也有光。
海宁农村的灶画,其画法一般是把灶身(底端)涂成黑色,这样使整座灶头看起来比较稳重。随后在回拢(烟箱)、灶洞、灶山、烟囱下端、灶前等部位用黑、红、黄、蓝原色画上各类图案。在灶墙的烧火口上方写上“火烛小心”四个字,且把火字倒着写。而每小幅独立成篇的灶画四边,都有漂亮流畅的装饰性图案。这灶画上的内容是十分丰富的,有神仙传奇人物,如天官、和合、张仙、武松、关羽等;有景物,如山水、树石、聚宝盆、万年青等;有花鸟虫鱼,如梅、兰、竹、菊、水仙、桃花、鲤鱼、虾等;有动物家禽,如老虎、梅花鹿、马、公鸡、大白鹅等。
画灶画,是要有点艺术修养的。俗话说“打灶容易画灶难”,许多泥水匠会打灶头却不会画灶画,有些泥水匠勉强能画一点,但水平很差,真正画得好的属凤毛麟角。因此你只要到各家去走走看看,这灶画五花八门、优劣大相径庭是常有之事。
农村的泥水匠文化水平普遍不高,有许多甚至是文盲,他们画灶画靠的是师承和个人的悟性。灶画画得出色的泥水匠,除了要经过一番勤奋的苦练之外,还要有一定的艺术悟性,两者结合方能达到一定的境界,因为这灶画不比别的画可以修改,它是一锤定音不能涂改的,其难度之高可想而知了。
我老家原来有副两眼灶,灶头上画满了图案,虽非出自美术大师之手,却也画得有板有眼颇为生动有趣。如主画中的那只老虎,威猛挺立,两眼神光四射,旁边几根松枝衬托,那山大王的神韵十分生动。那是当地打灶头的高手、同时也是画灶画的高手老虎师傅的杰作。
随着时代的发展,尤其是灶具的变革,柴灶已经被逐渐淘汰,取而代之的是液化气灶,古老的灶画也退出了历史舞台,会此技艺的老一辈泥水匠也失去了用武之地,而新一辈的泥水匠谁还会有此兴趣去学画灶画呢?灶画,如不加以抢救,那么这一朵开放了千年之久的民间美术奇葩极有可能因此凋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