蚕花茂盛廿四分
江南蚕乡有句古老的蚕花歌谣,其中最后两句“蚕花茂盛廿四分,茧子堆来碰屋顶”,道出了蚕娘们心中最殷切的期望。
蚕宝宝“上山”后,几乎就在一夜之间,白花花的茧子就如一颗颗珍珠般铺天盖地缀满了茧山。第二天清晨,当蚕娘推开蚕房门时会发现没了“嘁嘁嚓嚓”的食桑声,这说明蚕宝宝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生命历程——化茧。
蚕娘将茧子装在为它们准备的高楼里,一格又一格,一层又一层,一丝不乱,蚕房里悄无声息地洋溢起收获的气息。蚕娘们心理默默祈祷,感谢蚕花娘娘的保佑,然后用最虔诚的态度,接受蚕儿用生命给予的馈赠。一时间,修长纤细的手指上下翻飞,灵巧地摘下一颗颗椭圆形略带微微褶皱的茧子。
蚕娘像呵护小生命一样,将茧子轻轻堆放在藤条箩筐中,那么轻盈,好像生怕自己的动作重了,打扰了蚕儿化茧时幽美的清梦。一个个藤条箩筐里慢慢堆起满到冒尖的茧子,也堆着蚕娘满满辛劳和满满的爱。汗水从蚕娘红润的额头渗出,顺着稍显凌乱的鬓角发丝滑落下来,奇怪的是她丝毫没有倦意。就像一位母亲在接受了儿子对她养育之恩的回报,希望时光在那一刻停止,让母亲的心情永远灿烂如初升的太阳。在这样的一个“蚕花茂盛廿四分,茧子堆来碰屋顶”的时刻,没有什么语言能够写尽蚕娘们那时的心情。
江南水乡的一簇簇蚕花开了又谢,一根根蚕花烛点了又点,一桌桌蚕花饭摆了又摆。蚕房依旧、蚕匾依旧、蚕事依旧,只是蚕娘们的眼角渐渐蕴起不易察觉的鱼尾纹,在时光的流逝中,她们用自己的劳动,一代又一代讲述那个充满收获的悠远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