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。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。”中唐诗人李绅所作《悯农》描写了农民种田的辛苦,道出了每一粒粮食的来之不易。今天,每读这首小诗,我就想起幼年时的耕作情景来。
秋天,收割稻谷后,还要把稻谷轧成白米。那时候,没有机械,全靠双手操作。割稻是很累的活,面朝黄土背朝天,用镰刀把成熟的稻子,一把一把割下来。即使是老农民,割了一天稻子,也会“稻膨”——两条腿胀得硬邦邦,好像绑上了石头,腰也酸得很,直不起来,走起路来很不自在。
割下的稻子还要脱粒。天气晴朗的日子,就要把稻桶扛到田里。稻桶用厚木板做成,上面开了口子,底部收拢,像一张小小的板桌面,四面围着木板。稻桶里面斜放一张稻床。那是一块四方的树木架子,中间一根竖撑,上面横钉着几根竹骨。脱粒就是打稻,俗称掼稻,稻桶的前边,左中右三面还得挡着遮阳篷,以防稻谷飞出稻桶。入秋以后,立冬以前,“嘭嘭嘭!”从田野里传来的这种声音,就是稻草打击稻床发出来的声音,沉闷、浑厚,就像是一个个炸雷,炸雷过后,紧跟着谷粒就像雨点般噼噼啪啪地下来,穿过稻床的竹骨,流入桶底。
稻桶里积的稻谷多了,就用畚箕把它们畚到谷箩里,挑到稻场去翻晒。在稻场上,用竹筢扒出乱稻柴。再用生头笪(筛子)筛出生头。如果有风的天气,就在风口扬去瘪谷和生头;没有风,就借助风车,扇去瘪谷和生头。剩下的就是黄澄澄的稻谷了。
过去农村里没有轧米的加工厂,只得用木砻碾去稻谷的外壳,俗称“牵砻”。木砻的形状像石磨,多用木料制成。谷子在木砻里经过碾压以后,稻壳就成了砻糠,去掉稻壳的米,叫糙米,但是还不能用它来烧饭。要把糙米变成白米,还得经过舂米这一关。
舂米是非常吃力的活儿,用石舂柱把石臼里的糙米的外衣捣碎成粉,变成米糠。大的石臼,搭起架子用脚蹬石舂柱;小户人家,用小石臼,那只能用小石舂柱,石舂柱是用一根树木作柄,一端装着圆锥形的石舂,靠双手操作。俗话说,“养媳妇舂米——眼睛也白转”,养媳妇人小,常常累得要命。舂了头糙,还得舂二糙。这样的白米才能拿去烧饭。所以从一粒稻谷到白米,不知要花上多少精力和力气,真是“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。
现在呢,种田不用种秧田,可以直接播种了;秋收,也不用弯腰割稻,联合收割机开到田里,农户只要拿着蛇皮袋装稻谷就行了;轧米机则开到家门口,“乓乓乓”不到几分钟,白米就从斗里哗哗地流了出来。社会的发展让农民在生产上获得了解放。